金钊的人生折射出了一种最原始的企业家精神:哪怕只有一丝机会,也要全力以赴地抓住;即使以身犯险,也在所不惜。这既是一幕草根迎风生长的传奇故事,又是一段关于韧性的心路历程。
文/杨大侠
作为硬玉的代表,翡翠色彩丰富,质地温润,深受人们的追捧青睐。然而,在硬币的另一面——翡翠的发轫地缅甸,却上演着一幕幕鲜为人知的波澜壮阔。在那里,无数中国人带着财富的梦想,从草根起家,奔赴原始森林,躲过战火硝烟,将美好青春换做抵御苦寒岁月的坚持与韧性,探寻地心最深处的宝藏。他们如同萨克拉门托的淘金者,将一段又一段岁月燃烧煮沸。
下面的故事,和翡翠相关;故事的人物,是整个缅甸矿脉中国人的缩影。他的名字叫金钊;他的额头上,有一道寸长的疤痕。
“这是在缅甸采石场的事故中留下的”,在与《商界》记者去往瑞丽的路上,金钊深陷回忆,“这样的伤口,在我身上不计其数。缅甸就像一个炼狱,进去的人无法不被灼伤;但也是一个天堂,它的每一寸土地,都让人热血沸腾。”
金钊的人生折射出一种最原始的企业家精神:哪怕只有一丝机会,也要全力以赴地抓住;即使以身犯险,也在所不惜。这既是一幕草根迎风生长的传奇故事,又是一段关于韧性的心路历程。
走出原始森林
2007年,21岁的金钊来到缅甸“原始森林”,帮助父母经营木材生意。
原始森林位于缅甸北部,又称“野人山”,是缅甸的国家禁区,因为它聚集了缅甸三大国宝:柚木、玉石(即翡翠)与黄金樟。
虽然是禁区,但当中的财富,无法不让外人冒死犯险,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缅甸克钦邦。他们通过攫取国宝,换购军火,与政府形成抗衡之势。因此,这块地界常年战火不断,而当地生意人则成了最大受害者。
跟当地其他生意人一样,金钊的父母每年给克钦邦上缴“保护费”,以换取木材生意的持续与生活的安宁。然而在2008年,平衡被打破了。这年,政府再也无法忍受克钦邦的嚣张气焰,派出大批军队,对克钦邦进行围剿。战乱中,金钊父母的厂子被砸,木材、伐木设备和车辆等物资悉数被没收,十几名工人也被关进监狱。
金钊家基本上因此倾家荡产。父母对这片局势混乱的土地心灰意冷,于是他们离开原始森林,回了中国。金钊则选择留在了当地房东阿姨家。他相信“乱世出英雄”。
这天,一名广东揭阳的林姓玉石客商来到阿姨家。阿姨在当地经营玉石生意,而客商看上了她的三件翡翠毛料。这场交易中,金钊利用精通汉缅双语的优势,促成了买卖。
晚上,老林请金钊喝酒,看中了金钊的灵性。他对金钊说:“小金,跟我干吧。”金钊立马答应。“当你一个人在国外孤独地打拼,如果有个跟你说着共同语言的人愿意带你,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随。”
克钦邦失势后,执政能力和政治地位都不如从前,进入原始森林伐木变得难上加难。而采石则不然,只要与克钦邦、政府和移民局等黑白各道打通关系,在资金储备充足的前提下,中国人还是能保证自己安全。
一开始,金钊只做一些翻译、讨价和拎石头的杂活,他没有一声抱怨。老林欣赏他的沉稳,便将他升为合伙人:老林负责资金,金钊负责出“蛮力”——与采石工人一起上山下井,开采翡翠。他不曾料到,这段历时7年的遭遇,成为他生命中最艰苦的岁月,也成了他此生最宝贵的财富。
在硝烟中起舞
缅甸采石场,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在缅甸采石,金钊需要应付两方面的困难:一是地理环境,二是努力活下来。
采石活动集中在缅北一片横纵250公里的矿脉上,帕敢、木那、会卡和暮西沙等石场都分散在这个区域。一年当中,除了雨季,这里一直被日照炙烤,平均气温在40℃以上。“如果是一般人,蹲5分钟都会晕过去;而碰上雨季,那里会经常塌方,死亡在当地太正常不过。”
而即便适应了当地高温与突发事故,也不一定能保证采到好的翡翠原石,因为每个石场原石的特征不一样。在会卡,有黑蜡壳、红蜡壳、青蜡壳和水翻砂等四种;到了木那,则是白岩砂、黄岩砂、红利皮等品种;而在大马坎,境况又不一样,它涵盖水料和山料两大类,前者皮薄,后者皮厚,前者需要水下作业,后者则需在料峭崖壁上挥动斧凿。
缅甸采石场,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在石场上,经常会碰上这样的状况:上一秒工人还在奋力挖掘,一声炮响过后,人们都丢下设备,四散分逃——那是政府军与克钦邦之间交战了。
在采石场,中国人的安全保障仍是交钱给克钦邦,但子弹不长眼,一旦开战,他们并不能保证中国人及缅甸采石工人的安全。所以遭遇战事,唯一的做法,就是跑。一旦被政府军抓到,就会受鞭刑、蹲水牢(由于过于非人道,现已取消),尝尽各种苦痛滋味。
即便是跑,也有门路。如果被政府军盯住,他们朝你开枪的时候,你千万不能回头。因为一旦回头,你就知道他是谁,他就必须一枪打死你。因此,当被人瞄准,唯一能做的,就是盯着前方拼命跑,哪怕前方是万丈深坑。“我第一次被别人瞄准的时候,怕得要死,不过幸好,生的欲望,战胜了心里的恐惧。”回忆起战场情景,金钊心有余悸。
经历了采石场工作的艰苦,幸存于近百场枪林弹雨的洗礼,留下了数不尽的累累伤痕,金钊终于迎来缅甸7年最大的收获:随便一块没有切开的翡翠原石,他能立马判断其出处、品类、成色和质量;而老林的经验,则教会金钊对每一块石头进行准确定价。
“年轻啊,总喜欢折腾。”喜欢折腾的金钊沿着缅甸翡翠的产业链往下游摸索,发现其实真正的盈利空间和巨大市场在中国。云南形成了以腾冲、盈江与瑞丽为口岸基地的产业格局,每年市场规模超过100亿。
2014年,羽翼丰满的金钊回到中国,去了中华翡翠毛料城——盈江。
刚刚打响的战役
在盈江,金钊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生活:道路宽广、城市干净、远离战乱、秩序井然,不用再为性命的朝不保夕而提心吊胆。享受着这份安宁,他成立了“福缘珠宝”。
缅甸的7年,金钊除了拥有自己的采石场,还积累了庞大的人脉资源,且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中国人,甚至有来自名牌大学的教授。金钊刚回国开了玉石店,这些人就纷纷前来踏破门槛,要求成为他的加盟商。此外,他在朋友圈晒的原石珠宝,吸引了大批好友的关注咨询。当中,有一名南京的客商,基本上在每一条状态后都留下询问:多少钱?“我最喜欢这类简单直接的人。生意就是生意,不该有那么多套路。”
在人脉资源与朋友圈的双重作用下,他的玉石店加盟商发展到十几家。2015年,他的公司实现破千万的营业额。“在缅甸,利润薄得不敢想象,千万营收更是不敢想象。”金钊说。
然而,商场不仅如战场,甚至往往比战场更为酷烈。
在盈江与缅甸拉扎口岸之间,有一座大桥,连接两地的翡翠运输。缅甸政府眼看着国宝资源不断流入其他国度,终于再也无法坐视不理。2015年,缅甸政府军炸掉了这座大桥,杜绝国宝外流。此后,运输车辆需要从缅甸瓦城绕道,经过腾冲,再到瑞丽,最终才能到盈江。而瑞丽本来就是中国重要的珠宝集散中心,因此很多人不愿将玉石运到盈江,直接在瑞丽开门营业。
在瑞丽,每隔三五步,便能看到一家翡翠店。由于缺乏一手货源,它们的经营模式,普遍从原石商人手里买货,弄到店里进行二次交易,以投机的方式赚取中间差价。
这种单一而缺乏创新的市场状况,对于金钊,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契机。他遂将生意迁至瑞丽,成立了八层楼高翡翠原石店——德灵珠宝。
检验原石品质,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与这些门店不同,德灵珠宝是一体化运作。店里所有的翡翠原石,都是由金钊在缅甸的采石场开采,而后运到国内店里,进行原石交易、切割、打磨加工、成品出售,形成体系健全的生态。
此外,门店将独立出一层专做直播。当围观者有钟意的原石,工作人员将在直播间将原石在设备上现场切割,配以专业人士的解读。成色的好坏、裂纹的存无,都将在围观者与买家的尖叫与唏嘘声中得以体现。
原石店有了着落,成品旗舰店又开在哪儿?金钊将目光投向广州佛山。在佛山平洲,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国内公盘。
公盘源于缅甸,它是翡翠爱好者的盛大狂欢。在公盘上,卖家将原石拍卖,买家进行竞价。如果是一块上品毛料,其最终的敲定价格往往令人激动而疯狂。“上个月的公盘上,一名翡翠爱好者用1个亿拍下一块木那石场挖出的411公斤的原石。一刀切开后,流动的色泽如同瑰丽银河,它的价值立马飙升到20个亿!”回忆起当时情景,金钊难以抑制心头激动。
因此对于一名原石开采者而言,在平洲开店是不二之选。原石咨询热线18288190001为此,金钊准备将德灵珠宝的旗舰店开在平洲城内,“那里交通方便,专业人士聚集,群众有消费实力,更重要的,还有每月一场的‘翡翠擂台赛’。”金钊说。
因为是自己的场矿,德灵珠宝坐落平洲后,产品价格将比品牌翡翠便宜数倍。而这,正是金钊目前最大的战役:用优质优价的产品对抗鱼龙混杂的行业。
他总会到中国各地考察翡翠行情,并揪出了行业最大弊病:大品牌门店的运作方式,是漫天乱喊价,一块2万元的翡翠玉观音,能被他们叫到10万元。在金钊的理解范畴里,翡翠是一种尊贵的物件,它不应遭受漫天谎言的玷污。
因此,金钊将德灵珠宝的商业模式总结为一句话:一口价翡翠。从毛料,到成品,完全根据材料本身的材质、色泽、品类和产地而做实在的定价。毛料店如此,成品旗舰店如此,加盟店亦是如此。“这有两个好处,一是价格透明且有竞争力,让消费者买实惠;二是便于管理,不用担心财务结算上的冲突。”金钊说。
但市场潜规则就是一道不可抗力,初生牛犊如何与之抗衡?
“是的,价格之战势必旷日持久,而我的战役,才刚刚打响”,金钊自信满满地说,“我不生产翡翠,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,喜欢与爱翠之人交流、合作与共赢。我每天努力的原因,只为大家在我这里能遇见更好的传世美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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